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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第51章花魁夜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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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第51章 花魁夜(二)

謝玄從“春夢”掙脫出來,汗流浹背,氣喘籲籲,嘴裏一陣惡心,整整灌了兩壺茶才緩過來。

姑娘調笑地看他,眨眨眼,“看來您的夢很刺激。”

謝玄:呵呵,不能再刺激了。

謝玄看向蕭玉成,他還沈浸在夢中,淚水順著眼角汩汩下流,鼻子一縮一縮,似乎悲傷至極。

姑娘點評道:“虐戀情深。”

謝玄心裏激靈了一下,登時想到柳幽幽。

這家夥不會還喜歡她吧?

轟——

四樓傳來一聲巨響,天字一號包廂的房門從內拍倒,客人們驚疑地看向房內。還未看清,啪地一聲,倒地的房門又起來,阻擋了眾人的視線。

殘指看著汗流滿面的塗鳴,十分慶幸半個時辰前的決定。

為了一探塗鳴做春夢的模樣,他沒喝迷魂香。等塗鳴陷入夢境,直直地打量他,說不定能看出點東西。

果然,他知道了塗鳴的秘密。

殘指低頭,拆了食指又接上,假裝轉手指,掩飾嘴角的笑意。

塗鳴一臉驚慌的樣子,看來他的初次不太美好,是被人強上。

陷入夢境後,一直在掙紮,氣息不定,面露惶恐,嘴裏叨叨著,“你們不要過來!你們不要過來!”

顯然對方不止一個,可能是被…

殘指咂咂舌,轉手指的速度快了些。

初次這麽殘酷,怪不得他會喜歡男人。

“你笑什麽?”

殘指臉色一僵,壓下唇角的笑意,徐徐擡頭,看向他,他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。

殘指怔了怔,心裏一慌,扯出一抹極醜的笑,謔地扣下兜帽,擋住臉,攏緊了身上的黑袍子。他假裝一無所知,彈彈杯沿,隨口問道:“你夢到了什麽?”

塗鳴聞言,臉色一沈,轉瞬恢覆原狀,反而笑笑,只是那笑容有些勉強。

“沒什麽,我媳婦而已。”

血紅的圓月,倒映的湖面,歪脖的柳樹,腦袋倒扣的女人,斷手斷腳的軀體,爬行的詭異生物。

駭人的笑容,一個個、一只只、一條條、一片片,爭先恐後地撲來。

他扯了扯唇角,眼神動搖,笑容更勉強,又重覆了一遍。

“我媳婦,不提也罷。”

二樓的包間,和光也陷入了夢境。

那還是她築基期的事兒。

當年,在門派聯合大比,她打敗藥門的冷白薇,卻因為向外人洩露降龍十八掌,被師父打斷腿,被迫止步五強。

盡管如此,她依舊是萬佛宗最亮眼的築基期崽子。

菜瓜?他還被鎖在殺戮禪,出不來。

執法堂,和光決定走權臣路線。

武將不過莽夫,權臣才能傲視群雄。

她每日窩在藏經閣苦熬資歷,懸梁刺股、廢寢忘食,終於在最後的筆試中,刷掉無數弟子,拿下了頭名。執法堂傳來消息,堂主西瓜要親自教導她。

那幾天,她樂得忘記自我,忽略了暗暗窺視的心魔,給了它可乘之機。她趾高氣昂、目中無人,怎麽猖狂怎麽來,對師父都敢吼三吼。

執法堂登記的第一天,和光去向西瓜堂主報道。

他埋在卷宗裏,頭也不擡,隨口問了一句,“你的夢想是什麽?”

這是是固定慣例,每個入堂的新弟子,都要問一遍。

上對政策下有對策,新弟子們早就總結出標準回答模板,口口相傳。比如說“報效萬佛宗”、“為坤輿界的發展貢獻自己的力量”、“為了大義”、“為了名傳千古流芳百世”…

總之,怎麽高調怎麽來,怎麽空泛怎麽來。

老弟子們也厭煩這個問題,出於規定不得不問,對模板就睜只眼閉只眼。

和光不是一般人,她正處於傲世輕物的巔峰狀態,對標準模板不屑一顧。

她哼笑了一聲,臉朝墻壁,不屑地斜視西瓜堂主,冷冷地吐出幾個字,“奪下執法堂堂主的寶座。”

不是成為,而是奪下,以下克上的篡取。

“哦?是嗎?”

西瓜坐在公案後,從卷宗中擡起頭,唇角帶笑,看了她一眼。

“你當堂主,我怎麽辦?”

這個問題也很好回答,繼承人培養完畢,堂主沒犯什麽大錯,一般是升任掌門。

但是,和光是乖乖回答問題的人嗎?

她嘖了一聲,雙手背後,大人似的走前一步,輕飄飄地給他一個眼神,擡起下巴,睥睨著他,臉上帶著幾分漠然和輕慢。

“關我屁事。”

後來她每次回想到這一幕,恨不得扇她個大耳刮子。

叫你/媽的嘴賤!叫你/媽的嘴賤!

一側辦公的明非聞言,哦呀了一聲,捂住嘴,“忘記告訴新人了,堂主出自殺戮禪。”

和光說完,便聽到西瓜輕輕笑了一聲。

緊接著,他驟然出現在她眼前,面對面不足一寸。

咳。

和光咳了咳,噴出一口血,濺在他臉上。

他溫和的面容瞬間撕裂,突變成猙獰的冷笑。

她緩緩低頭,她腹部,兩人相接處,一卷檔案把她捅了個對穿。

她眼前一黑,站不住,即將倒下。他攬住她後腰,扶住她,臉上又浮現溫柔的笑意。

她以為他良心發現,要送她去治療。

沒想到,他弓下腰,傾身俯到她脖頸,貼著耳朵,輕輕地說道:“就歇菜了?這怎麽行?你冒犯了三次,我才捅了一下。”

她扯住他的衣袖,掙紮地說道:“你…”

噗嗤——

噗嗤——

又捅了兩下。

和光猛地咳嗽,血液全噴在他臉上,他伸出手指一抹,舔了舔。

“我只冒犯兩句話,你多捅了一下。”

“呵,真是個認死理的崽子。”

他松開手,任由她無力垂落在地,無情地睥睨她。

“從來沒有人可以俯視我。”

說完,他擡腳便走。

“明非,殿內多了個垃圾,扔出去。”

和光倒在地上,血液從額角流下,視野裏仿佛罩住一層紅紗,無力地看著他越走越遠。

她要報仇!她要報仇!

嗔怒禪的崽子絕不認輸!

和光回嗔怒峰休養,考慮到兩人之間的修為差距,以及嗔怒禪和殺戮禪的戰力差距。她無奈地承認,有生之年她確實打不過他。

打不過,可以找幫手。

臉面,那是什麽?可以吃嗎?吃完可以血虐西瓜嗎?

不能!

和光找上師父,破天荒地撒嬌求他,幹一番西瓜。不用出手,給她撐腰就行。

以往她求師父撐腰時,他總會驅使她幹一會雜事,然後答應。

然而這次,他拒絕了。

李鐵柱吐掉嘴裏的雞骨頭,懶懶地說道:“小輩之間的破事兒,不要扯上老一輩。”

和光哼了一聲,“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。”

李鐵柱瞅了眼她手裏的生雞,命令道:“翻個面,繼續烤。”他扯下一塊雞屁股,塞進她嘴裏。“努力修行,自己找回場子。”

“那可是殺戮禪!”

他橫了她一眼,“你也知道,那是殺戮禪。”

“師父,你修為比他高多了,肯定能打過他。”

“你怕他嗎?”

和光頓了頓,癟癟嘴,不忿地點點頭。

他煩躁地抓抓頭發,撂下烤雞,直道:“你怕他,我就不怕他師父?”

話已至此,和光終於明白,她師父幹不翻西瓜師父,她幹不翻西瓜。

但是,只有心懷希望,奇跡總會發生。

夢裏,一切皆有可能。

昏暗的囚房,染血的刑具,被縛住的男人。

和光走上前,撫摸著蒙住他眼睛的黑布。

他側頭,躲過她的手,冷冷地吐出一個字,“誰?”

她沒吭聲,撫摸他的耳側,依次往下滑,劃過凸起的喉結、精致的鎖骨、硬實的胸膛、溫熱的小腹。緊接著,他的肩膀,猛地往下一壓,逼他跪地,冷冷俯視他。

“你/媽。”

“呵,嗔怒禪的兔崽子。”

他輕輕笑了笑,擡起頭,黑布正對著她的眼睛,她差點以為他能看見她。

和光揪著他的頭發,提起他。

他悶哼一聲,咬牙沒疼出聲。

“想幹嘛?報仇?”

她轉轉右手,翻出一卷檔案,與當年他捅她的一模一樣。

和光二話不說,反手一捅。

撕拉。

他肚子上破了層皮。

“不過金丹期,還想用這玩意捅我?兔崽子,你做夢做大發了吧。”

和光臉一黑,有種被戳穿的窘迫,她確實在做夢。

她不再猶豫,掏出最鋒利的劍,直直捅向他的腎。

噗哧。

一左一右,全給捅了個對穿。

“反正你不是明非師叔,不需要這玩意兒。”

兩人離得極近,西瓜咳出幾口血,他索性頭靠在她肩上,貼著她的耳側,輕輕咬上耳垂,呼出溫熱的氣息。

“我要不要無所謂,要是你要呢?”

和光皺眉,她要他的腎幹嘛?

就在這個時候,囚房的半空中浮現紅袖招姑娘的半透明身影。

“迷魂香為助興之用,無論客人做什麽夢,總會向黃色靠。在此提醒客人一句,夢境中的人不是真實的,而是客人想象中的人,切勿混淆。祝客人玩得盡興!”

西瓜輕哼一聲,雙眼的黑布隨之滑落,鄙薄的眼神直直射向和光,像刀子一樣,紮進她心裏。

“兔崽子,現實打不過我,只敢做做春夢?窩囊廢!”

和光火冒三丈,一把折斷刀,長嘯一聲,無能狂怒。

現實,二樓的包間。

尤小五率先從夢中醒來,臉頰浮現幾抹薄紅,不停地喝茶壓驚,時不時拿眼神偷瞄和光。

看得楞神間,大師姐陡然長嘯一聲,猛地睜大眼,嚇了他一跳。

“啊——”

“啊——”

“啊——”

她猛然站起身,擡手掀翻了石桌,她瞳孔睜得極大,眼角發紅,臉上滿是瘋狂之色。

尤小五從未見她如此,不禁後退幾步。

大師姐怎麽了?走火入魔?

怎麽感覺她的狀態,和發狂模式的菜瓜有點像。

尤小五抿唇思忖了一會,嗔怒禪和殺戮禪有相似之處,容易得失心瘋。也許可以像叫醒菜瓜一樣,叫醒大師姐。

他走到她眼前,大喊殺戮禪的禁止詞。

“西瓜師叔來了!”

砰——

和光外放靈壓,鋪天蓋地的氣勢席卷了房間,桌椅散亂,瓶罐碎裂,雜塵滿天。尤小五離得近,直接被掀飛了,緊緊嵌進墻壁內。

“老娘和你拼了!”

和光眼裏無光,似乎還沈浸在夢境中,沒回過神。

這一番動亂,徹底叫醒了夢境中的韓修離。

他睜眼一看,房內亂七八糟。要不是紅袖招的房子夠結實,怕是要出事。

他走到和光面前,直接頸後一手刀,打暈了她。

他垂眸看她,撓撓左眼的魔紋,心累地嘆口氣。

麻煩。

回想起夢境的事,他有種想把她從這兒扔下樓的沖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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